中國青年創新創業的動能依然澎湃。22人登上2024新財富青年創業榜,他們的持股市值合計超過5000億元。希音的許仰天、米哈遊的蔡浩宇、蜜雪冰城的張紅超和張紅甫兄弟位列前三甲,其中,許仰天持股市值高達810億元。
白手起傢者依然是青年創業榜的主力,但仍是80後挑大梁,90後未見蹤影,上榜人的平均年齡已高達37.4歲。不過,AIGC、智能駕駛等前沿領域正在積累新的創富能量。“企二代”則更多以創業式繼承的方式走上接班之路。
A股3500傢民企,對應約32萬億元市值,接班問題將集中湧現。2023年,39傢A股公司“企二代”接班董事長一職,他們大多遵循著國外留學讀商科、傢族企業內輪崗升職的培養路徑。然而,按接任後一年為期觀察,多數公司市值下滑,且跌幅超過大盤,表明傳承之難。
來源:新財富雜志(ID:xcfplus)
作者:楊亦靜
年輕人最具創新創業熱情,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的浪潮中,成功創業的青年領軍人才不斷湧現。他們的示范,有助於激勵更多人投身其中,激發社會創新潛能,為科技強國建設註入不竭的動力。
為推動國內青年高水平創新創業,新財富今年繼續對500創富榜上年齡小於或等於40歲(U40)的青年群體創業情況進行透視,並據此制作瞭2024年新財富青年創業榜(表1)。
入圍今年榜單的青年才俊達到22位,較2023年增加4位,他們的持股市值合計達到5283.7億元,人均值達到240.2億元,略低於500創富榜上榜人247億元的均值,而中位數達到159.2億元,高於總榜的129億元。由於站在時代風口,耕耘於更有前景的新興行業,這些青年企業傢的創富能力整體在線。
從地區分佈看,22位入圍者對應的18傢公司中,15傢位於北上廣深四大一線城市,僅有4傢分佈在河南鄭州、焦作和湖南長沙、株洲,這兩省也均為創始人老傢。
他們之中,除瞭白手起傢的企業創始人,還有通過傳承獲得傢族持股中多數比例的民營企業接班人。其中,白手起傢的青年共有17位,占比近八成,持股市值合計4506億元,平均值為265億元。此外,5位“企二代”的持股市值合計為777.5億元,平均值為155.5億元,他們主要來自醫藥、新能源、消費、電子、化工等領域,都是具有相對穩定現金流的常青樹行業。
白手起傢者依然占據青年創業榜的絕對主力,意味著中國的創富機遇仍較為充沛,使得創業者可以在40歲前快速躋身創富500人之列。
01
希音許仰天、米哈遊蔡浩宇、
蜜雪冰城張紅超兄弟奪得三甲
今年的新財富青年創業榜上,第一名是希音創始人許仰天,其持股市值為810億元。
希音主營跨境女裝生意,自2013年9月至2023年5月,共進行瞭從A輪到G+輪的9輪融資,希音也一度超越亞馬遜,成為美國下載量最多的購物APP之一。
40歲的許仰天,已是第三次登陸新財富500創富榜,其持股市值最高的一年是2023年,達1120億元,今年下降瞭310億元,降幅達27.7%。這主要是因為近一年多來希音估值縮水,從最高點的千億美元下滑至G+輪的660億美元。最近,市場頻傳希音將於紐約或倫敦上市。其若成功IPO,會估值幾何,許仰天的身傢又將如何變化,還需觀察。
排名青年創業榜第二位的米哈遊創始人蔡浩宇,以及他的合夥人劉偉和羅宇皓,今年均因公司估值上升而實現瞭持股市值三成以上的增長,在500創富榜上的排名也普遍上升瞭28—48個位次。
近一年來,米哈遊延續著在遊戲圈的領先地位。第三方機構Sensor Tower的數據顯示,米哈遊憑借旗下遊戲《崩壞:星穹鐵道》,海外收入提升14%,登頂年度出海手遊收入榜首。
米哈遊尚未披露2023年營收,但據2023上海企業百強榜和《光明日報》的數據,其2023年營收為101億元,2023年營收為273.4億元,凈利潤161.45億元,以此計算,其營收的年復合增速在64%,按此增速,則其2023年營收或高達450億元。即使參考網易2023年遊戲業務收入10%的增速,米哈遊2023年營收也超過300億元。而根據第三方機構Data.ai公佈的“2024年全球發行商Top50”榜單(以移動市場營收為序)中,騰訊蟬聯榜首,米哈遊收入已超過網易,達21.5億美元(約合155億元人民幣)。
2023年10月,蔡浩宇宣佈卸任米哈遊董事長、法人,將精力投入前沿科技。米哈遊近兩年還大舉進軍VC,投資XR(Extended Reality,擴展現實)、腦機接口、火箭、人造太陽、AI大模型等前沿領域,這些佈局會否讓三位年輕創始人的財富進一步積累呢?
排名第三位的,是蜜雪冰城的張紅超、張紅甫兄弟,他們的持股市值同比上升超過四成,達556億元。
蜜雪冰城由張紅超創立於1997年,起步於鄭州街頭賣刨冰的小店鋪,如今已成為全國店鋪數量第一的奶茶店,門店超過3.6萬傢,除中國外,還分佈在海外11個國傢。張紅超的弟弟張紅甫出生於1984年,今年正值40歲。2007年,張紅甫從大學輟學加入蜜雪冰城,目前擔任首席執行官一職。
2023年,蜜雪冰城完成A輪融資,美團龍珠、高瓴、CPE源峰成為其投資方,當時估值為233億元。2023年,其沖刺A股,估值約為650億元,招股書顯示,兄弟二人當時的持股比例為85.56%。
2024年,新式茶飲集中沖刺IPO,蜜雪冰城、古茗、滬上阿姨等悉數在港股遞交招股書。其中,茶百道(02555.HK)於4月率先上市,首日股價破發三成,截至2024年5月27日,市值為154億港元。其創始人王霄錕、劉洧宏夫婦同為80後,持股市值過百億,但因年齡超過40歲,未能進入青年榜。
從門店數量、營收和凈利潤來看,蜜雪冰城都是奶茶界的老大,其門店數量是奈雪的茶(02150.HK)的36倍,2023年前三季度營收高達154億元,超過瞭古茗、茶百道、滬上阿姨三傢的總和,凈利潤也達到25億元。
茶飲品牌紛紛上市,競爭必將更加激烈,蜜雪冰城後續如何搶占大城市和海外市場,張紅超、張紅甫兩兄弟如何管理如此龐大規模的餐飲企業,都是延續造富神話的難題,考驗仍將繼續。
02
年齡結構變化:黃金一代80後密集告別,90後白手起傢難登榜
與2023年相比,今年入圍者的數量增加4位,但其整體的持股市值從8032億元縮減至5284億元,減少近3000億元。這主要是因為,去年的第一名張一鳴因超齡不再出現。張一鳴出生於1983年,2024年已達41歲。
近幾年,已有不少企業掌門人跨過不惑之年,包括拼多多黃崢(1980年)、美團王興(1979年)、碧桂園楊惠妍(1981年)、快手宿華(1982年)等。2024年,因父親宗慶後病故而繼承娃哈哈集團股權的宗馥莉,首次獨立進入500創富榜,不過,她的年齡也已達42歲。
今年的入圍者中,希音許仰天、蜜雪冰城張紅甫、快手程一笑、安克創新賀麗、儒意影業柯利明5位均為1984年出生,正好40歲,另外還有6人年齡為39歲,這11人也會在1—2年內退出青年榜。
而白手起傢的入圍者中,尚未見到90後蹤影,折射出創富窗口期亦需時代機遇加持。與此對應的趨勢則是,入圍者的平均年齡顯著上升。22位入圍者的平均年齡為37.4歲,其中19人超過35歲,僅有杉杉集團的鄭駒,龍佰集團(002601)的許冉和七喜集團的易良昱為90後,且這三人的財富均繼承自傢族。
隨著此前挑起大梁的80後黃金一代陸續超齡,告別榜單,青年的創業創富動力將會在哪些領域持續湧現?
03
AIGC、智能駕駛成青年造富後備行業
值得關註的是,火熱的硬科技造富賽道,尚未能給今年的青年榜貢獻新秀。不過,寒武紀(688256)創始人陳天石在去年缺席500創富榜後重新回歸,並且激升至第196位,刷新他此前的名次。
2023年底,基於大模型的ChatGPT問世後引發廣泛關註,生成式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簡稱“AIGC”)迅速成為最火爆的賽道。AI大模型的開發和應用推動算力需求快速增長,作為“AI芯片第一股”的寒武紀也乘著行業東風起飛,市值從2023年初的220億元飆升,一度超過千億。陳天石的持股市值水漲船高,從2023年底的113.7億元上漲至2023年底的167.2億元,兩年漲幅達到47.1%。
智能化服務的火,同樣燒到瞭新能源汽車賽道。近期,智能駕駛公司小馬智行(Pony AI Inc.)赴美上市再進一步,4月22日,證監會發佈其境外上市備案書。
小馬智行成立於2016年,主要業務為自動駕駛出行服務、自動駕駛貨運服務、乘用車智能駕駛業務三部分。其成立至今,先後獲得過9輪融資,最新一筆發生於2023年10月,資方為沙特阿拉伯王國新未來城,公司投後估值超過80億美元。
其創始人樓天城畢業於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實驗班(亦稱“姚班”,由姚期智院士2005年創辦),計算機博士,今年38歲,2024年是他第五度入圍500創富榜,並首次躋身前200名,其身傢較前一年小幅度上漲瞭8.2%。
2024年,全球巨頭和初創公司在AI領域的研發如火如荼。獨角獸Anthropic發佈瞭新一代大模型Claude 3,OpenAI發佈的文生視頻大模型Sora和Suno公司發佈的文生音樂大模型相繼攪動市場。英偉達也發佈瞭超級芯片GB200,滿足AI算力需求。
江山代有才人出,未來青年創業的最大舞臺,或就在AI領域。例如,成立僅一年時間的AI獨角獸月之暗面(Moonshot AI),因國產大模型Kimi火爆出圈,其年輕的創始人楊植麟也隨之爆紅。
企查查顯示,北京月之暗面科技有限公司股東主要為其創始團隊,楊植麟在其中持股比例高達79%。若以月之暗面整體估值25億美元(約人民幣180億元)、創始人團隊持股比例30%估算,則楊植麟的身傢或已經超過40億元。
楊植麟出生於廣東汕頭,今年剛滿32歲。資料顯示,他在高中畢業後保送至清華大學,後前往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語言技術研究所深造,師從蘋果公司AI研究負責人以及谷歌首席科學傢。
2023年初,楊植麟聯合兩位清華校友周昕宇和吳育昕,共同創辦瞭月之暗面,並獲得瞭紅杉資本、真格基金3億美元天使輪投資。2024年2月,月之暗面完成瞭新一輪超10億美元的融資,其中,阿裡巴巴出資近8億美元。這是國內AI大模型公司迄今獲得的單輪最高金額融資,月之暗面的估值也達到25億美元。5月下旬,市場傳言騰訊也加入投資行列,月之暗面估值報價達到30億美元。
楊植麟曾透露,未來兩到三年,月之暗面將有兩大新的裡程碑,一是完成真正統一的世界模型,二是在沒有人類數據輸入的情況下,使AI持續進化。這兩大裡程碑的達成,無疑將直接提升國產AI大模型的話語權,也將深度影響楊植麟及其90後團隊的創富量級。
AI大模型賽道,還有哪些楊植麟這樣的青年才俊?
新財富進一步盤點瞭國內主要AI大模型創業公司的創始人及主要高管後發現,40歲以下的年輕人才是這一賽道的主流創業人群,超過40歲的僅有百川智能王小川、智譜AI張鵬等寥寥數位(表2)。
今年4月底,被譽為“中國版Suno”的原創視頻大模型Vidu正式發佈,其背後公司生數科技的核心成員來自清華大學。資料顯示,生數科技創立於2023年3月,CEO唐傢渝是一位85後。
月之暗面與智譜AI、MiniMax、百川智能三傢中國AI大模型獨角獸合稱為“新AI四小龍”。其中,MiniMax的創始人閆俊傑曾任職商湯科技,今年35歲。此外,面壁智能CTO曾國洋年僅26歲,深言科技創始人豈凡超年僅30歲,瑞萊智慧CEO田天年僅33歲,冪律智能CEO塗存超年僅34歲,有意思的是,他們均畢業自清華大學。
未來,這一先鋒賽道或將為青年創業榜貢獻更多年輕血液,改寫白手起傢90後仍缺席這一榜單的局面。
04
三張新面孔,執掌貪玩遊戲、
萬達電影、七喜集團
今年新上榜的青年僅有三位,分別為中旭未來(09890.HK)吳旭波、中國儒意(00136.HK)柯利明、七喜集團易良昱。從行業看,前兩者屬於傳媒(TMT),易良昱的主要財富則來自七喜集團控制的百奧泰(688177),屬於生物醫藥領域。他們的排位較靠後,持股市值均低於上榜人的平均值。
作為遊戲公司,中旭未來更為人熟知的是旗下的爆款遊戲《貪玩藍月》,其廣告語“是兄弟就來砍我”和“渣渣輝(香港演員張傢輝)”一度成為網絡熱梗。
2023年9月28日,中旭未來在港交所敲鐘,出生於1985年的吳旭波也因此嶄露頭角。
吳旭波畢業於江西司法警官職業學院,大專學歷,曾做過實習警察,20歲前往廣州打拼。經過幾年摸爬滾打,2006年,吳旭波參與創辦91wan品牌,代理運營多款網頁遊戲,後來,91wan的母公司雲遊控股於2013年在香港上市,而吳旭波則因公司架構變革離開。
2015年,吳旭波開始打造貪玩遊戲品牌,8年後,以其為核心的中旭未來成功IPO。據弗若斯特沙利文報告,該公司手遊端收入已躋身全國第五,占2%的市場份額。
吳旭波不是技術出身,中旭未來主要是遊戲代理商,運營瞭超過300款遊戲,客群主要在下沉市場。不過,該公司營銷推廣費用連年升高,先後邀請瞭超30位明星為其代言,這樣砸錢營銷的方式準入門檻低,競爭對手也在增加。為求變,中旭未來努力拓展多元化業務,跨界賣“渣渣灰”速食米粉和潮玩,但營收占比均不足5%。
2023年,中旭未來的營收由上一年的88.2億元降至65.1億元,降幅達26.2%。其市值也從2024年1月峰值的344億元大幅下滑,截至5月27日僅為151億元。
此境況下,這位青年新貴明年能否穩居榜單,變數較大。
另一位上榜新貴柯利明,則是近一年的風雲人物。
其先後斥資44億元,合計獲得萬達電影(002739)20%股權,取代王健林,成為實控人。2023年,萬達電影業績大幅回暖,營收同比上漲51%,達146億元,且順利扭虧,凈利潤達9.1億元。柯利明趁股價低位佈局,成功實現瞭對萬達電影、中國儒意兩傢上市公司的控制,其持股市值亦大幅上升,以86億元躋身新財富500創富榜的第389位。
柯利明出生於1984年,初中畢業後就遠赴澳大利亞留學。他本科就讀於格裡菲斯大學風險管理學專業,後取得該校貨幣銀行學碩士學位,畢業後曾在香港對沖基金管理公司任職。2009年,他回到內地創業。公開資料顯示,彼時,柯利明接手瞭哥哥柯久明在北京的一傢廣告公司,並將其發展成為影視投資公司。十幾年來,儒意影業前期專註電視劇集,策劃出品瞭《瑯琊榜》《北平無戰事》等爆款,後期將業務拓展到院線電影,參與出品瞭《你好,李煥英》《送你一朵小紅花》等作品。
2024年春節檔票房前四名《熱辣滾燙》《飛馳人生2》《第二十條》《熊出沒·逆轉時空》,全部都有上海儒意參與出品。
除瞭佈局影視圈,柯利明還進軍瞭遊戲產業。
2024年5月7日,中國儒意發佈公告,宣佈旗下的北京儒意景秀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計劃全資收購北京有愛互娛科技有限公司100%的股權。該遊戲公司主要產品包括《紅警OL》《放置少女》等,其背後兩傢股東朝夕光年、北京遊逸,均為字節跳動旗下企業。深耕影視和遊戲的柯利明,擴張之路料將繼續。
今年的入圍者中,唯一一位年齡低於30歲的青年易良昱,出生於1995年。
雖然易良昱是榜單上的新面孔,但他的父親易賢忠曾在2006年、2010年、2011年三度入圍新財富500創富榜。易賢忠1998年創辦七喜電腦公司,通過代理國外電子產品以及銷售七喜電腦起傢,七喜股份於2004年登陸深交所中小板,後來受到互聯網浪潮沖擊,業績下滑嚴重。2015年,易賢忠將七喜股份“賣殼”予從納斯達克退市回A股的分眾傳媒,傢族仍控制七喜集團。
易賢忠長於資本運作。七喜集團位於廣州,主營IT、地產、大健康三塊業務。2010年,七喜集團通過並購,獲得百奧泰(688177)42%的股權,後者主要研發針對腫瘤、自身免疫性疾病、心血管疾病的創新藥。2023年2月,百奧泰登陸科創板,截至2024年5月27日,市值為111億元,易良昱傢族合計持有百奧泰58.97%的股權。
傢族傳承分為管理權和股權兩個層面,資料顯示,目前,在七喜集團裡,年僅29歲的易良昱持股98.53%,已基本獲得全部股權,但從管理權看,其僅擔任總裁辦助理一職,易賢忠與妻子關玉嬋則分別擔任董事長和副總裁。
易良昱曾於2023年3月至5月短暫任百奧泰董事,但此後未再任職。雖然股權在握,但要全面接棒管理權,這位95後實控人還需要時間歷練。
05
“企二代”人數攀升,
接班業績不盡如人意
改革開放40餘年後,當初揮斥方遒的第一批民營企業傢也來到瞭花甲、古稀之年,相繼進入交接班的年齡線。今年的青年榜中,有5人屬於“企二代”。
東陽光實業的張寓帥、杉杉集團的鄭駒和龍佰集團的許冉,均因父親去世而繼承傢業。不過,三人不同點在於,張寓帥繼承瞭公司股權卻沒有任職,鄭駒出任瞭杉杉股份(600884)董事長一職,許冉則是龍佰集團的副董事長。
東陽光(600673)創始人張中能於上世紀90年代依靠鋁箔加工起傢,該公司於2003年借殼上市,目前主營電子元器件、高端鋁箔、化工新材料、能源材料四大板塊。本世紀初,張中能看準醫藥行業機會,並投資設立瞭宜昌長江藥業有限公司。2006年,東陽光藥(01558.HK)拿到瞭流感藥物奧司他韋的仿制授權,有報道指,其旗下產品磷酸奧司他韋顆粒的市占率一度超過90%,東陽光藥於2015年登陸港交所。
2023年張中能因病去世,出生於1987年的張寓帥子承父業,與其母郭梅蘭共同成為兩傢上市公司的實控人,兩人目前合計持有東陽光37.21%的股份、東陽光藥53.89%的股份。目前,張寓帥並未在公司擔任主要職務,兩傢上市公司都交予他人打理。
從營收和凈利潤看,在張寓帥繼承傢產的3年時間裡,東陽光的營收2023年實現上漲,隨後逐年下滑,從2023年的128億元降至2023年的108.5億元,凈利潤也在2023年跌至負數,為-3.4億元。
鄭駒從父親手中繼承的杉杉集團,在上世紀80年代末期做西服出道,1996年,杉杉股份成功上市,成為“中國服飾第一股”,1999年跨界新能源材料領域。20年深耕之後,這一行業近年迎來爆發,杉杉股份市值一度突破700億元。
鄭永剛於2023年2月突發心臟病去世,1991年出生的鄭駒很快便接手瞭公司的管理權,坐上董事長之位。鄭永剛在世時,已經為兒子鋪設瞭一條接班之路,因此,鄭駒接班看似臨危受命,實則順理成章。鄭駒從英國留學歸國後,先後在杉杉集團內部擔任要職,並代表杉杉出席活動。鄭永剛離開時,為鄭駒留下瞭杉杉股份和吉翔股份(603399)兩傢上市公司。
不過,鄭駒接班一年來,受到新能源行業震蕩影響,杉杉股份的業績並不盡如人意,2023年年報顯示,其營收同比減少12.13%,扣非凈利潤大幅減少瞭89.41%。杉杉股份的市值也從2023年2月10日鄭永剛去世當天的435.6億元,跌至2024年5月末的240億元,跌幅達45%,吉翔股份的市值更下跌超過50%。擺在90後繼承人面前的公司發展問題,十分嚴峻。
34歲的許冉,同樣因父親離世而挑起大梁。龍佰集團前身是河南焦作化工總廠,許冉的父親許剛從普通鉗工上升到帶頭人,並帶領公司進行股份制改革。隨著主營鈦白粉銷量上漲,公司業績騰飛,2011年,龍佰集團(更名前為“佰利聯”)成功登陸資本市場。2016年龍佰集團募資超百億,並使用90億元並購瞭行業龍頭四川龍蟒鈦業股份有限公司,上演“蛇吞象”,一舉成為“亞洲第一、世界前列”的鈦白粉龍頭企業。
2023年3月,60歲的許剛宣佈退居二線,其1990年出生的女兒許冉進入董事會並出任副董事長一職,董事長則由其18年老部下和奔流擔任。
許冉擔任副董事長一年來,龍佰集團的營收從2023年的241.6億元上漲至2023年的267.9億元,凈利潤從35.4億元下跌至32.5億元,公司總市值也比其任職當天上漲瞭近50億元。總體來看,交班一年的效果尚可。
2024年5月20日,退休剛滿一年的許剛因病去世,他手中持有的龍佰集團26.25%的股權,尚未實現傳承,34歲女兒需要獨立面對和處理500億商業王國的種種境況。
除瞭易良昱,宏達電子曾琛也已從父母處獲得瞭公司較大部分股權。
資料顯示,曾琛的父親曾繼疆、母親鐘若農在上世紀90年代創辦瞭一傢金屬制品公司,後將其發展為宏達電子,專註軍用電子元件研發。目前,曾繼疆已退居幕後,鐘若農擔任宏達電子董事長,曾琛出任總經理。今年35歲的曾琛與母親、父親分別持有宏達電子34.48%、29.72%、5.05%的股權,掌控的股份近七成。
介於白手起傢者和“企二代”之間的,是集創北方董事長張晉芳。其父張來栓是山西教場坪能源集團董事長,作為傢境殷實的“煤二代”,張晉芳選擇瞭“讀書—創業”的自主發展模式。其博士畢業於北京交通大學電路系統專業,2008年創辦顯示芯片公司集創北方,由父親提供4億元作為起步資金。近年,集創北方進行瞭7輪融資,估值超過300億元,2023年擬在科創板上市,後撤回申請。作為實控人的張晉芳,今年以82.3億元的持股市值,排在新財富500創富榜第409位。
06
A股2023年迎38位“企二代”董事長,約四成進入實控人行列
新財富500創富榜的U40“企二代”中,除瞭4位傳承傢族多數股權者,還有10人,他們或是獲得少數股權,或是參與管理但未獲股權,或在傢族平臺之外另行創業(表3)。其背後的公司多為傳統行業,包括汽車、地產、化工等。
總體來看,U40“企二代”傳承的傢族財富在縮減。不論是吉利集團的李書福、李星星父子,還是泰康人壽的陳東升、陳弈倫父子,持股市值在過去一年都出現瞭下滑,不過,翰森制藥(03692.HK)的鐘慧娟、孫遠母女和三美股份(603379)胡榮達、胡淇翔父子的身傢實現瞭正增長。
三美股份從事氟化工產品產銷,是國內制冷劑頭部企業,今年2月以來,市值大幅上漲近百億。有分析指出,制冷劑行業受到上遊原料螢石礦價格上漲以及政策驅動等因素,迎來新一輪上行周期。這也帶動三美股份實控人身傢較前一年增長19.5%。
除瞭U40的“企二代”,民企實控人傢族中,還有諸多年逾40歲但尚未完全接班的“待機者”,比如,年過80歲的何享健和他57歲的兒子何劍鋒,智飛生物的蔣仁生和兒子蔣凌峰,新希望集團的劉永好和劉暢等。
為瞭一窺中國民營企業的接班進程及其影響,新財富繼續盤點瞭A股市場2023年接過傢族企業董事長權杖的“企二代”名單。
結合Wind和東方財富Choice的數據來看,截至2023年底,A股共有民營企業約3500傢,其中227傢在2023年任命瞭新的董事長。經新財富逐一核查,這227傢公司中,共有39傢公司為“企二代”繼承傢業,接任董事長(表4)。
其中,孫峰同時出任瞭飛龍股份(002536)、仲景食品(300908)兩傢公司的董事長,因此,2023年獲得傢族企業管理權的“企二代”為38位。他們合計掌管的39傢上市公司,總市值達到3500億元(截至2024年5月7日)。
從單個公司的市值看,僅有劉舒琪接任董事長的矽料龍頭通威股份(600438)市值超過千億元,此外,陳蕾接班的桐昆股份(601233)、吳相君接班的以嶺藥業(002603)、鄭駒接班的杉杉股份和邱堅強接班的森馬服飾(002563)的市值超百億,孫鋒接掌的兩傢上市公司市值合計也超百億。
這些管理權在握的“企二代”,獲得股權傳承的情況又如何呢?
新財富統計發現,這38位“企二代”均未完全繼承股權,其中16人獲得部分股權,成為上市公司實控人之一,占比約為四成。
百億市值公司中,吳相君和邱堅強均獲得瞭上市公司超過20%的股權。
其中,邱堅強及其配偶戴智約直接和間接持有森馬服飾26.3%的股權,已高於其父親邱光和穿透後20.33%的持股比例,而其雙胞胎姐姐邱艷芳及配偶周平凡亦持有公司15.55%股權。按該傢族合計62.18%的持股比例來看,兒子兒媳拿瞭超過四成份額,父親留瞭1/3,女兒女婿也分到瞭1/4,既有兒子作為核心接班人,也盡量照顧到瞭女兒的利益分配,同時,父親的持股依然可以起到制衡的作用(圖1)。
吳相君持有以嶺藥業20.81%的股份,其妹妹吳瑞持有公司2.34%股權,其父吳以嶺則通過以嶺醫藥科技公司,持有以嶺藥業31.53%的股權,依然為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圖2)。
由於杉杉股份原實控人鄭永剛突然病逝,他所持的公司股權及相關權益還在走司法繼承程序,其子鄭駒雖成功就職新董事長,但可分配到多少股權,尚未可知。
接任董事長的“企二代”中,約六成尚未獲得股權傳承者,又是怎樣的情況?
千億公司掌門人劉舒琪,2023年擔任通威股份監事,2023年4月當選董事,2023年3月即正式出任董事長,雖然實現瞭“火箭接班”,但通威股份的股權依然掌控在其父母劉漢元和管亞梅手中,二人通過通威集團和成都信德投資公司,合計持有通威股份44%的股權。2023年11月,通威股份在回答投資者提問時表示,劉舒琪目前直接持有8萬股通威股份股票,占公司總股本的比例為0.001777%。
化纖民營巨頭桐昆股份的控制權,也依然掌握在創始人陳士良手中,他直接和間接累計持有上市公司總股本的39%。其女兒陳蕾與劉舒琪相似,尚未獲得股權。
孫鋒一人打理的飛龍股份、仲景食品,目前實控權也仍在其父親孫耀志手裡。孫耀志多年經營,打造出瞭資本市場的“宛西系”,其中除瞭這兩傢公司,還包括宛西制藥和宛西控股。飛龍控股實控人為孫耀志及其弟弟孫耀忠,二人分別掌控14.85%和5.11%的股份;仲景食品的實控人為孫耀志及其多年老部下朱新成,二人分別控股17.38%和13.5%。
整體來看,傢族企業接班過程中,管理權的傳承節奏,大幅領先於股權傳承。讓二代歷練觀察之後,再決定是否釋放所有權,也合乎邏輯。
從接班時的年齡來看,這38人的平均年齡為38歲,中位數為35歲。有25人任董事長時在40歲以內。其中,最年輕的是ST實華(000637)的劉汕和獅頭股份(600539)的吳傢輝,兩人均出生於1998年,上任時僅25歲,不過,兩人接手的公司市值並不算高,均低於20億元。
年齡最大的是合力科技(603917)的施定威,作為70後,其接任時已達51歲。合力科技為其父施元直、叔叔施良才以及舅舅樊開曙三人出資創立。
從地區分佈看,浙江和廣東兩個民營經濟大省,“企二代”接班董事長的最多,9位“企二代”董事長來自浙江,8位坐標廣東。作為傢族成員登上新財富500創富榜的青年中,也有3位來自浙江,分別為吉利集團的李星星、三美股份的胡淇翔、濱江集團(002244)的戚加奇。
07
無形財富傳承難,
接任後市值普降
民營企業的傳承看起來是有形資產的傳遞,實際上,管理方法、人力資本、社會資源等無形資產的傳承才是重中之重,也最為困難。
為瞭將子女塑造成為合格的接班人,民營企業的實控人往往會為孩子提供理想的教育環境,“海外留學讀商科”曾經是眾多“企二代”的成長標配。
李書福將兒子李星星送往英國埃塞克斯大學讀經濟學;泰康人壽陳奕倫畢業於哈佛大學經濟系;華宇集團蔣宇分別在美國和加拿大獲取瞭商業管理和金融兩個碩士學位;陳蕾獲得瞭英國帝國理工學院風險管理和金融工程的雙碩士學位;鄭駒也曾赴英留學,後又進修清華大學金融EMBA課程;孫鋒曾在新西蘭梅西大學攻讀商業管理課程;科前生物陳慕琳是澳大利亞阿德萊德大學應用經濟學碩士等等。
安排二代學習與企業主營業務相關的專業知識也同等重要。作為恒瑞醫藥孫飄揚和翰森制藥鐘慧娟兩人的女兒,超級“藥二代”孫遠於2007年獲得瞭劍橋大學生物醫學學位。吳相君不僅在英國拿下工商管理專業碩士學歷,還有中醫碩士學位,教育背景完美匹配以嶺藥業接班人的身份。
畢業後的工作,預備繼承傢業的二代們也有固定的道路:或在外鍛煉幾年,或直接進入自傢企業,多條業務線輪崗,後期逐漸向整體戰略管理轉換。
李星星從英國大學畢業後,即進入吉利工作,最初從摩托車業務開始熟悉,30歲已任職領克汽車執行總經理,次年出任集團副總裁。2023年,吉利斥資近30億元收購擁有磷礦資源的ST澄星(600078),李星星出任董事長,獨掌一方。管理技能培養的同時,李書福陸續從二哥李胥兵手中回購的吉利控股的股權,逐步轉移到已滿18歲的李星星名下。目前,在這一傢族頂層控制實體中,李星星已直接持股8%,李書福持股82%,還有10%股權由李書福、李星星以及李書福之女李妮等合資的公司持有。經過近20年的鋪墊,李星星已在一定程度上獲得瞭股權和管理權的雙重傳承。
陳奕倫從哈佛畢業後,去貴州農村做過5年村官,還在高盛做過分析員。回到泰康後,其陸續擔任泰康資產投資高級經理、總監,泰康人壽投資管理部負責人,泰康資產管理(香港)副董事長,泰康保險投資管理部負責人等職務。2024年1月,陳奕倫正式成為泰康基金董事長,這一人事變動也被外界認為是他接班的一次重要預演。
堪稱“火箭接班”的劉舒琪,在2023年擔任通威股份監事前,還擔任過總裁助理、光伏商務部總經理等具體管理職務。
陳蕾在2010年從英國碩士畢業後,於當年11月入職桐昆集團,從董事長秘書做起,又分別在倉庫、車間、財務部任過職,後赴香港分公司歷練,2023年重回集團總部,任職董事長助理、副董事長,一步步沿著正式執掌公司的培養道路行走。
還有兩位值得關註的接班人,是紫燕食品(603057)的戈吳超和頂固集創(300749)的辛兆龍,兩人均為實控人的女婿。
紫燕食品創始人鐘春發夫婦早在上世紀80年代創辦“鐘記油燙鴨”,90年代中期,鐘春發兒子鐘懷軍接手“鐘記”並將其發展壯大,更名為紫燕食品。鐘懷軍有一兒鐘勤川和一女鐘勤沁兩個孩子,女婿戈吳超出生於1989年,2012年大學畢業後進入紫燕食品工作,先後擔任過采購總監、總經理、董事等職務。到戈吳超接手董事長時,1995年出生的鐘勤川也從公司品牌總監升任為副總經理,鐘勤沁為公司財富經理。紫燕食品已將管理權順利傳承至第三代。
作為典型傢族企業,鐘懷軍傢族在紫燕食品中的持股比例高達77.21%。目前,鐘勤川、鐘勤沁合計持有公司38.68%的股份,戈吳超也直接持有公司5.6%的股份。
頂固集團(300749)董事長辛兆龍也出生於1989年。2023年,他和妻子林雅萍一同從加拿大回國,加入嶽父林新達創辦的頂固集團。2023年7月,辛兆龍成為公司董事長。目前,公司實控人依然為林新達及妻子林彩菊,直接掌控頂固集團37.05%股份。
從市場反響來看,對比2024年4月和2023年4月的市值可見,39傢“企二代”接任董事長的公司中,僅4傢公司的總市值在近一年同比上漲,其餘公司均出現下滑,平均下滑瞭16.9%,超過同期上證指數7%、深證綜指11.83%的跌幅,與創業板指數16.54%的跌幅相當。
2023年上任的二代董事長中,任職當天市值超過百億的公司共有8傢,他們任職至今,有6傢公司的市值都出現瞭下滑(表5)。
通威股份的市值從劉舒琪上任當天的1742.7億元,下跌至2024年5月7日的1007.5億元,跌幅超42%。不過,這與光伏業整體行情走低相關,隆基綠能、晶澳科技、天合光能等頭部公司的市值跌幅甚至超過瞭50%。
以嶺藥業、杉杉股份在二代接班董事長後市值大幅下跌,也更多是受累於行業走勢。
時代風浪下,傢族財富本就容易遭遇折損,外在大環境的波動,更進一步增添瞭傢族傳承的難度。近年,地產行業的數位“企二代”已均未現身。
2013年12月,龍光集團(03380.HK)登陸港股,其創始人紀海鵬之女紀凱婷通過傢族信托等平臺,持有公司85%的股權。次年,24歲的紀凱婷即以75億元持股市值,首次躋身新財富500創富榜,排名第171位,成為最年輕的女性上榜人。她也被外界稱為“90後女首富”。此後,紀凱婷傢族連續9年登榜,她本人也進入公司董事會。2023年,紀凱婷辭任龍光集團授權代表及非執董之職。8月,龍光集團違約,暫停支付到期的5筆境外美元優先票據的利息。她也於2023年跌出瞭新財富500創富榜。
另一位“地二代”富力地產少東傢張量,2013年首次與父親張力一同入圍新財富500創富榜,時年31歲。次年,張量成立投資公司,並創辦瞭實地地產。然而,2023年始,實地地產商票逾期兌付,富力地產同樣陷入債務危機。2023年,張量與父親身傢隨公司市值大幅下滑,跌出榜單。
接任ST實華董事長一職不足一年的劉汕,今年4月卻迎來瞭公司易主的情況。
ST實華是廣東茂名的一傢石化公司,2003年,劉汕的父親劉軍通過北京泰躍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受讓ST實華法人股8548.67萬股,成為公司實控人。2023年,劉汕接任ST實華董事長一職。
2024年4月,ST實華發佈公告,北京泰躍持有的1.52億股股票已強制轉讓給茂名港集團,實控人也從劉汕的父親劉軍變更為茂名市國資委。實控人變更後,董事會或迎來重組,“企二代”的接班之路也將終結。
“企二代”在面對紛繁企業內部管理問題的同時,還要穿越時代與行業的轉型風浪,殊為不易。
國傢市場監管總局數據顯示,全國民營企業數量從2012年的1085.7萬戶增長到2023年9月的5200多萬戶,11年間增長瞭4倍,民企占比達到92.3%。
A股3500傢民營上市公司,總市值約為32萬億元,假設其中五成股權在實控人傢族手中,則對應約16萬億元財富。未來,將有更多老一代企業傢到達退休年齡,面對接班的問題。這一輪代際傳承,不僅關乎傢族財富能否順利傳遞,亦具有深遠的社會效應,如影響企業員工的就業與所在地經濟的發展,因此堪稱中國民營企業未來十多年最重要的話題之一,值得長期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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