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回顾 | 何治国：数字人民币与数字经济

本文为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Fuji Bank and Heller金融学讲席教授何治国在第九届区块链全球峰会上的演讲内容。仅代表嘉宾个人观点，不代表万向区块链立场。

我今天讲的题目稍微偏离了一点点区块链，但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有更直接的意义，所以我起的题目就是“E-CNY DIGITAL ECONOMY”，DIGITAL ECONOMY是数字经济的意思。

什么是E-CNY？E-CNY是数字人民币的英文名称。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翻一翻几年前的旧皇历，有的时候也把他叫做Digital Currency and Electronic Payment（DCEP），我自己更喜欢DCEP这个名字，因为它把E-CNY主要的功能都点的特别透，E-CNY更像是一个大笼统的说法。

E-CNY到底是什么呢？PBOC中国央行将其定义为digital legal base currency，它就是基础货币或者基础货币供应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现金及储备。PBOC是中国人民银行直接发行的货币。加密和区块链爱好者啧认为它不是纸币，也不是电子账号上记录的数字。它是Takes the form of an encrypted numeric string representing a specific amount of money，是一部分的钱。

第三种定义认为，E-CNY是Operated by designated operating institutions，它是运作机构，是对公众开放的，both online and offline，大家肯定也看到过有一些offline离线的交易，还是挺酷的。第四个是管理，Characterized managed anonymity，是可控匿名，是基于Loose coupling of bank accounts松耦合。松耦合是什么意思呢？不一定非得link到你的benchmark，对中国能link到你的phone number就行了，或者直接link到你的身份证号码就行了。例如车牌，在大部分时间里，只要知道车牌信息，比如什么时候的车牌号，就知道对应谁了。只要能够对应起来的就都可以。

双层结构大家在不同的地方见到过，我简单讲一下。最上面一层是PBOC，也就是中国人民银行，最下面一层是公众，有企业和个人。目前，Payment Service Providesrs已经有中介的作用在那里，含工农中建交、运营商等。中间层一定是人民银行，就是中央银行跟公众中间一定要放一层，用于解决防止脱媒的问题。

在运营商下面，有腾讯、阿里的蚂蚁，还有三个电信运营商。在帮助中国人民银行进行数字货币交易的时候，就牵涉到信息流的问题，即看得见什么、信息是什么。它们跟一般传统中的银行账户的转账有什么区别？E-CNY Issuance的时候要100%的储备，它的含义是什么？

我们先从信息流开始讲。Managed anonymity是跟所谓的可控匿名联系在一起的，它跟数据也有关系。跟以前转账的体系最大的不同在于，如果你是在E-CNY上面进行运作的话，这些运营商是看不到具体是谁付给谁，谁支付了多少。

既然都不知道送给谁，也不知道送多少，怎么能保证是对的呢？所谓的加密就在里面了。人民银行有一个确认中心，确认流动的E-CNY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原始且正宗的。但是这在验证的人里面，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Operating institutions验证，最关键的是你在进行钱的操作时，钱本身有没有运到这里，有多少，其实都是PBOC在管的。

怎么能达到这一点呢？也很简单。相当于是PBOC中国人民银行管理，Bank只是帮你运这些钱而已，它运这些钱的时候，一个指令进去就问里面的大数据库，我可不可以运？数据库一算，可以，密码这些都对得上，你就运了。但你在运的时候，你不知道钱去哪里了，到底谁付给谁。这就相当于中国人民银行希望能中国经济转起来的时候，必须依赖于工农中建交，其中肯定有各种各样的infrastructure，包括阿里、腾讯都一样，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在这个逻辑里，“中国经济在manager database到底能不能把它管理的很好很高效”还是未知数。虽然运营商看不到，但是PBOC有钥匙能够看得到，它知道address和real-world identity之间是能连得上的。当然咱们国家有各种各样的法律保证PBOC不能瞎用，把所有都能连上的话，相当于它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先抛开隐私等其他问题不管，想想data implication最大的区别是，如果咱们以后都用E-CNY的话，从逻辑上来讲operating的意思是他们看不到这样数据的，如果到最后PBOC中央银行还是觉得应该把部分数据还给运营商，也是可以的，所以是可控的。

现在看来，E-CNY没有3rd-party payment providers，它是ensures privacy，3rd-party payment providers是说阿里、腾讯就看不到是谁了，只能当搬运工。但是，这样也不一定是最好的，这样阿里、腾讯数据跟原有的ecosystem里的社交全部都分开了，分开的话在咱们数字经济的情况下，也不一定是好事。

PBOC中央数字货币、央行货币不能做得特别好，一旦做得特别好的话，大家都去用，都去用就不好。如果做得不好的话没人用，这样也不好。大部分人可能觉得没人用不好，花那么多钱，没人用一点都没用。但为什么做得特别好也不好呢？这里面牵扯到宏观经济重要的概念“Money multiplier”，宏观经济在运行的时候，货币乘数很重要。但因为E-CNY直接相当于是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钱存到了央行那里，相当于100%的reserve require ratio，相当于是存款准备金是100%。意思是说一个货币在外面流通的话相当于有一对一的基础货币在央行里。你可以想象在Traditional monetary system基金里运作的话，假如说我们是12.5%，那大家应该记得有钱生钱的机制，商业银行产生信誉1块钱进去，1块钱又进入商业银行又可以贷出去。如果是12.5%的话，指的是一个基础货币能生产出8块钱的货币，8块钱的货币一般就能支持GDP，这都是好事。

在现在ECNY的情况下，美国、欧洲都会担心disinter mediation的问题，或者你如果读更多国外媒体的话，你知道这叫narrow banking，narrow banking就是12.5% of reserve，狭义银行的问题。我提到狭义云盘的问题，非常非常自然地诞生了Alipay（支付宝）、Tenpay（零钱），扫二维码一下子就能支付这两个不同的APP。

作为消费者来讲，你用E-CNY这两个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现在都可以连到网商银行，我自己也装过，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真的是大家都开始用E-CNY，商家也开始接受的话，会让支付宝、阿里和腾讯受到伤害。这样可能会对实体经济造成伤害，从数据上确实有点伤害，因为它把其他所有身份系统给断掉了，相当于一下子不知道支付方面的信息了，这是有伤害的。

抛开这个不说，从宏观货币金融角度来讲，其实对世界经济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其实支付宝和零钱在2023年1月14日的时候已经完全实现了100%的备付金，意思是你现在用零钱或支付宝支付的时候完完全全是央行100%在背后做支撑，用钱的时候是没有货币产出的。当然，在具体支付的时候可能用的是零钱通、余额宝，这又不一样了。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把支付宝跟零钱部分换成E-CNY的话，对实体经济没有任何意义影响。

大家可能会觉得，这相当于是西方国家一直在想的narrow banking狭义银行，他们都担心可能会脱媒，但中国确实已经实施了narrow banking，虽然它的范围不是那么大，但确实成功实施了，而且在过程中没有造成很大的脱媒。央行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从2023年7月份开始的，当时支付宝、零钱不是100%的备付，开始的时候是10%的备付，意思是1块钱在钱包里，但在央行内只有1毛钱，慢慢提高的时候大概是每个月、两个月提高10%，逐渐提高到100%。所以，央行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他们意识到有脱媒、货币紧缩的问题，但他们做这件事情做的很成功，现在大家都没什么感觉，没感觉就是成功，但弄的惊天动地的一般都是有问题的。

我一直觉得E-CNY应该是很好的事情，因为它能够让数字经济有新的大发展。我一直希望能够让区块链创新加一把力。为什么这样是有可能的？一旦有了E-CNY的话，就没有各种各样的币了，没有各种各样币了，监管者应该就很放心了。监管者为什么要监管？就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骗钱的项目。

Challenging question是你能不能把E-CNY本身做好的Crypto based的产物，把组合和到现有的区块链项目里，that aim to provide real services，比如说trade finance，这都是未知数，我也没有看到大家很多的讨论，我觉得可能主要是技术问题，我一直很关注着方面的问题。

下面是一些思考，在咱们国家现在都认为数据是生产要素，牵扯到data ownership的问题，谁拥有data？7月份我回国的时候看到了很大的发展，中国已经把“三权”确立了，在中国分配数据资源持有权（hold data resources）、数据加工使用权（process data）、数据产品经营权（manage data）。中国的做法和欧盟、美国都不大一样，欧盟非常严，相当于不允许多方持有，只能一个拥有，拥有跟持有不大一样，相当于在中国是大家好商量，同样的东西你可以持有，我也可以持有，大家都可以持有。美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定论，大家都在慢慢思考这些问题。总体来讲，对于data ownership问题，中国是走在很前沿的，意思是中国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能够lead这方面的研究。

Data ownership自然而然联系到了区块链，区块链本身很好的优势在于能够确权。在这种情况下，在中国发展数字经济对数据确权问题能够做出很好的贡献。